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屈指敲了敲,他的力度堪比榔头了,墙根最后那点没坍塌下去的地方顷刻间就全碎了。
墙碎了以后,一下子从地里和木板里就爬出来无数小虫子,应该是一种蚂蚁,它们争先恐后蜂拥出来,全都默契的绕开闷油瓶的手,朝地下钻去。
我看了看闷油瓶,轻轻拍他一下,递给他一张卫生纸。
他等了一会儿,才转头看了我一眼,把纸接过去将手擦干净,对我说道:“油满和血料需要重新做。”
我立即凑过去,捡起一块木板看了看,就知道闷油瓶的判断是绝对正确的。狗厂从我爷爷那个年代传下来的,许多地方的建筑开始时用的是古法,狗舍里的大多数房间都是木头搭筑的。
油满和血料都属于地仗灰中的一种材料,而地仗就是传统土木建筑里的一种技法,像这种木质结构为主的建筑,你上彩漆之前,就得有这么一道工序。
地仗说白了,相当于一种衬底,为的就是油漆上去后还能防腐防潮。像你现在去京城故宫,里面大多数建筑能看到的油漆基层用的都是这个工艺。
但缺点也很明显。我爷爷那个年代用的还是传统的地仗灰,其中油满就是用灰油、石灰水和面粉调和做成的,血料就是主要用猪血加工成的,其实都不是现代建筑所推崇的,因为一旦你配比没有调整好,非但没法起到保护作用,还会造成病菌繁殖和腐烂虫蛀。
胖子走过来,蹲下来叹气,说这样的话工程量太大,整体就得翻修,我们几个苦劳力劳死在这里也是干不完的,就说他想退休。
我看了看工程量,我也想退休。
车总打了个电话回来看到一地狼藉,就用一种奇特的目光打量我:“小三爷,你还是走吧,你来之前狗厂刮台风也是能应付过来的。以后我保证不劝你回来了,这三只狗劳烦你一并带走吧,等狗厂重修好我再把它们接回来。”
我把闷油瓶的话转述一遍,想客气一下说我留下来帮忙重调地仗灰吧,但接着电话就响了,开口第一句就是:“你的孩子到了,麻烦到村口来签收一下。”